走在身前的父母

在某單位的咨詢窗口待了將近有半年了，每年面對來來回回的這么多人，實在是有些疲憊，很難在像剛上崗那樣活力四射。或許是自己根本不適合服務性的行業吧，有時候會因為心情影響態度，也會因為瑣事而影響心情。

最怕的是遇上為孩子辦手續的父母，十個當中有九個是“難纏”的。為孩子，他們是盡心盡力，連填表時錯了一個字都要求拿張表重新填寫。辦理手續時，往往簡單的步驟與環節我都要對他們重復好幾遍。自然，也有一些不符合規定卻又急于幫小孩辦好手續的父母，此時我對著他們，心里實在不能不煩躁。

然而，有時候，看著他們用顫抖的手一筆一劃填表時；看著他們失望離開的背影時，看著他們著急的眼神時，看著他們來了一次又一次的腳步時，在我的內心深處也會涌出絲絲憐憫，像開在暗室的花，不見其影，只其香。

所以對待他們，我總是有復雜的心情。性格急躁的我每每向他們講解一遍又一遍時，都能感受到體內的火迅速的逃竄、蔓延；但有時看著他們的身影，想到自己的父母時，也總會有涓涓細流注入，與原先的火糾纏、爭斗，衍生出極為矛盾的情感。

父母曾經是我們的信仰與希望。生活中的疑難雜癥，艱難困苦，仿佛一找父母，總會有解決的方法，總能得到滿意的答復，總可以擺平一切。父母既是我們的后盾，也是我們的前鋒。可是隨著時間，衰老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身體，甚至還有思想。思維不再敏捷，難以接受新的理論；觀念不再更新，更難接受新的事物。有時我們會嫌棄他們思想迂腐，但是卻忘了他們從未嘲笑我們想法幼稚。等到他們連路都走不動的時候，不知道我們能否像小時候他們拉著我們一樣攙扶著他們。

秋日里，即使還沒到凄寒的境地，但樹上那皺黃的葉子也搖搖欲墜。生命周而復始，四季也不斷輪回。總還有人該記得那零落的葉子，曾經有過怎樣的旺盛的生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