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天的“水務潤疆”三下鄉實踐,我們的足跡從十二團二連的棉田延伸到九團七連的果園,從八團十一連的供水站走到十六團的污水處理廠。當最后一頁調研筆記寫滿,當相機里存滿鄉親們擰開水龍頭時的笑臉,我才真正明白:所謂“潤疆”,從來不只是水流過土地的物理過程,更是政策溫度浸潤民心的生動實踐。
一、在田壟與灶臺間,看見“水”的民生重量
在十二團三連的地頭,第一次見到智能灌溉控制器時,我以為那只是個冰冷的金屬盒子。直到種植戶馬大姐蹲在棉田邊,指著屏幕上的“土壤墑情80%”說:“以前憑感覺澆水,看著地皮干了就灌,結果底下的根泡爛了都不知道。現在這玩意兒說了算,一畝地省50方水,棉花結得比往年密三成。”她粗糙的手指劃過屏幕時,眼里的光比正午的太陽還亮——那一刻我懂了,滴灌帶里流淌的不只是水,更是莊稼人的生計底氣。
而在九團六連的老住宅區,72歲的陳大爺擰開廚房水龍頭的動作,讓我至今難忘。他先接半瓢水,仰頭喝了一口,咂咂嘴說:“三年前喝井水,得沉淀倆小時,鍋底總結一層白垢。現在自來水直接喝,泡茶都不用洗茶壺了。”說著他掀開鍋蓋,里面煮著剛摘的玉米,“你看這水,清亮得能照見人影。”灶臺蒸汽里飄出的玉米香,混著水流聲,成了“安全飲水”最鮮活的注腳。
這些細節教會我:評價一項水利工程的好壞,從不是看管道多粗、泵站多大,而是看莊稼人賬本上的節水數字,看老人喝水時舒展的眉頭。水夠不夠用、甜不甜,從來都是最實在的民生考題。
二、從“亂排”到“回用”,觸摸“水”的生態蛻變
在八團十一連調研時,連隊支書帶我們看了兩處“對比景觀”:東邊是改造前的排污溝舊址,如今種著月季和冬青;西邊是新建的污水處理站,渾濁的生活污水進去,出來的清水正順著管道流向林地。“以前這邊溝里漂著塑料袋,夏天臭得人不敢開窗,現在用處理后的水澆樹,樹葉綠得能滴出油。”保潔員熱孜萬古麗大姐拿著水管澆花,水珠落在花瓣上,折射出細碎的光。
更讓我震撼的是十六團六連的“污水循環經”。養殖戶周大哥領著我們看他的牛圈:糞水順著暗渠流進沉淀池,發酵后抽去旁邊的苜蓿地,“以前這水往戈壁灘一潑,風一吹滿連隊都是味。現在苜蓿長得比人高,割下來喂牛,牛吃了產奶多,這叫‘污水變肥料,肥料養出好草料’。”他指著賬本上的“每月省飼料錢300元”,笑得眼角堆起皺紋。
這些變化讓我明白:水務潤疆的“潤”,不僅是“供給”,更是“循環”。當污水不再是負擔,反而成為資源,流淌的就不只是水,更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智慧。
三、在管網與民情間,讀懂“水”的治理密碼
實踐中最意外的發現,是水利設施背后的“人情溫度”。在九團七連的供水站,我們看到墻上貼著一張“管網管護分工表”:紅色筆跡寫著“王建軍負責1-5號井”“李紅梅包片3排平房”,旁邊還有一行小字“誰家水管凍裂,先找片區員,再聯系維修隊”。管護員老楊說:“冬天最冷那陣,我們每天凌晨三點巡管網,就怕哪個接口凍裂。有次張奶奶家漏水,片區員十分鐘就到了,比修自家的還上心。”
而在十二團二連的文化長廊,每月5號總會圍滿居民——那天是水質檢測報告公示的日子。退休教師趙大爺帶著老花鏡,逐行核對“菌落總數”“濁度”等指標,“以前總有人說‘水看著清,誰知道干凈不干凈’,現在數據貼在這兒,誰都能看,心里的疙瘩就解開了。”這種“看得見的透明”,比任何宣傳都更能贏得信任。
這些細節讓我深刻體會:水利工程要“通”的不僅是管道,更是民心。從“分片管護”的責任到人,到“水質公示”的公開透明,基層治理的智慧,就藏在這些與水相關的瑣碎里。
四、以青春之眼,看見“接力”的意義
離開前,在十六團的職工文化廣場,一位維吾爾族大媽熱孜萬古麗握著我的手說:“你們來調研好啊,多寫寫我們現在用水多方便,也多說說……能不能給我們講講,洗衣機的水咋能再利用?”她的問題讓我突然意識到:實踐的終點不是形成報告,而是讓青年的專業知識真正扎根大地。
二十天里,我們記錄了326組節水數據,收集了87條居民建議,整理出12條設施優化方案。但比這些更珍貴的,是學會了“從水龍頭看民生”——看水流是否順暢,更看群眾是否舒心;算節水賬,更算民心賬。
車窗外,防滲渠里的水正流向遠方,像一條銀色的綢帶系在戈壁綠洲間。我知道,“水務潤疆”的故事還在繼續,而我們這些走出校園的青年,終將成為故事里的“接力者”——不僅要做水流的記錄者,更要做讓每一滴水都潤到民心的踐行者。因為我們見過棉田里的滴灌帶如何滋養希望,見過老人們喝水時眼里的光,這些都成了我們與這片土地的約定:以專業守護清流,讓水潤之處,永遠生長著生生不息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