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阿拉爾,戈壁灘的熱浪裹著棉田的清香撲面而來。作為塔里木大學水利與建筑工程學院“水務潤疆”實踐團的一員,我背著裝滿問卷、水樣瓶和檢測工具的背包,跟著團隊踏上了為期十天的調研之旅。從十二團三連到九團十二連,從發放問卷、檢測水質到走訪農戶,這段日子里,課本上的“給水管網”“污水處理”不再是抽象概念,而是老鄉們家門口潺潺的水流、眉頭緊鎖的困擾,更是我們用腳步丈量出的民生溫度。
初遇挑戰:把專業術語變成“家常話”
實踐第一天,我們在十二團三連兵分兩組行動。我被分到問卷組,拿著印著“管網覆蓋”“集中處理站”的問卷,剛敲開第一戶老鄉家門就犯了難。“姑娘,‘管網’是啥?我聽不懂啊。”開門的張大爺搓著衣角,眼神里滿是疑惑。我頓時慌了神,課本上的定義在嘴邊打轉,卻不知道怎么跟大爺解釋。 一旁的隊長見狀,蹲下身撿起樹枝,在地上畫了幾條交錯的線條:“大爺您看,這‘管網’就像水走的路,把干凈水送到每家每戶,再把臟水收走。”大爺這才恍然大悟:“哦!原來是水管子啊,早說我就懂了!”那天下午,我們慢慢摸索出“接地氣”的溝通方式:把“水質檢測”說成“看看水干不干凈”,把“污水處理站”比作“給污水洗澡的大房子”。遇到視力不好的老人,我們逐字念題;碰到少數民族老鄉,就請連隊干部幫忙翻譯,3個小時下來,雖然汗濕了后背,卻順利完成了30份問卷,還記下了好幾戶人家“水龍頭漏水”“水壓不穩”的問題。
另一組沿水渠調研的隊員也不好過。正午的太陽曬得地面發燙,他們拿著卷尺丈量管網覆蓋范圍,記錄下老化銹蝕的管道位置,回到集合點時,每個人的工裝上都結了層白花花的鹽漬。“雖然累,但想到能幫老鄉們解決用水難題,就覺得值!”隊友擦著汗說的這句話,成了我們整個實踐的初心。
深入調研:在細節里捕捉民生期盼
隨著調研推進,我們的任務越來越深入。在十團二連,為了摸清產業用水和污水處理情況,我們跟著種植戶李大哥去看他的棉花地。“以前澆地靠水渠,天旱的時候搶水搶得頭破血流;現在通了滴灌,可污水排不出去,都積在田邊,夏天臭得很。”李大哥指著地頭的污水坑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我們沿著坑邊查看,記錄下污水排放口的位置,又跟著他去看養殖棚的廢水處理情況,一點點在問卷上標注清楚。
在九團七連,我們重點關注水質與健康的關聯。走訪到王阿姨家時,她拉著我的手說:“每到夏天,娃就總皮膚癢,是不是水有問題啊?”我們趕緊拿出簡易檢測試紙,現場測了水樣的pH值,耐心解釋:“阿姨,這水有點偏硬,燒開了再用,平時多給娃涂潤膚露,會好很多。”王阿姨連連點頭,還特意拿出搪瓷缸子接了水,說要按我們教的方法試試。那天下午,我們在河邊采集地表水樣本,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,隊員們輪流拿著檢測筆記錄數據,汗水滴在水樣瓶上,卻沒人喊累——因為我們知道,這些數據背后,是老鄉們對健康用水的期盼。
最讓我難忘的是在八團十一連調研水價時的場景。低收入家庭的馬大叔算了筆賬:“每月水費二十多塊,看著不多,可我們老兩口就靠養老金生活,還是覺得有點貴。”我們拿出提前準備的“水費計算器”,幫他算清楚不同用水量的費用,發現像馬大叔這樣月用水量5噸以下的家庭占了40%,大多是因為經濟壓力才省水。那天晚上匯總數據時,我們特意把“建議階梯水價”寫進清單,希望能為團場水務部門提供參考。
成長蛻變:從“學生”到“民生傾聽者”
十天的調研里,團隊協作成了我們克服困難的底氣。在九團六連收集水務建議時,有老鄉說“管道老化導致水壓不足”,我們兵分三路:一組拍照記錄破損管道的位置,一組詢問維修情況,一組整理建議。遇到語言不通的少數民族農戶,我們請連隊干部幫忙翻譯;碰到表述模糊的村民,大家耐心引導,挖掘他們的真實需求。漸漸地,我不再是那個只會念問卷的學生,而是能主動問出“您家停水時都怎么應對”“希望怎么改善水質”的調研者。
實踐接近尾聲時,我們在九團十二連復核數據。看著整理好的厚厚一疊問卷——上面有老鄉們密密麻麻的勾選、用鉛筆標注的建議,還有我們記錄的水樣檢測數據,我忽然明白了“水務潤疆”的意義。它不是一句口號,而是幫張大爺修好漏水的水龍頭,是讓李大哥的棉花地不再積污水,是讓王阿姨的孩子不再因水質問題皮膚發癢。每一份問卷背后,都是老鄉們的信任;每一個建議里,都藏著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離開阿拉爾時,車窗外的棉田在夕陽下泛著金光,老鄉們揮手告別的身影漸漸變小。這次實踐讓我知道,水利人的責任不僅在實驗室里,更在鄉村的巷道里、農戶的田埂上。未來,我會帶著這段經歷繼續學好專業知識,爭取再回到阿拉爾,用所學幫老鄉們解決更多用水難題——因為我始終記得,當我們告訴十二團的張大爺“會把水管問題反映上去”時,他眼里閃著的光,那是對干凈水、穩定水的期盼,也是我們青年一代該扛起的責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