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流火,八月未央。在山西省大同市的街頭巷尾,有這樣一個身影,手持卷尺、筆記本,彎腰記錄著每一塊盲道磚的狀態——他是高恩奇,一位用實踐踐行社會責任的學子。從7月22日到8月9日,近二十天的時間里,他走遍云岡區的學校周邊、在建商場附近、居民區、公交站、馬路周邊等場景,完成了二十一次盲道抽樣調查,用詳實的數據和影像,揭開了城市盲道現狀的一角。
此次盲道抽樣調查,高恩奇制定了清晰的調研標準:以20米為一個抽樣段,記錄盲道磚規格、破損或占道情況、受影響面積、緊急程度,并搭配現場照片留存證據。調查初期,在某學校附近的抽樣中,30cm30cm規格的盲道磚約66.6塊里,有7塊因井蓋存在導致面積不完整,破損率約10.5%,緊急程度達3級。而在某在建商場附近,20cm20cm規格的100塊盲道磚中,8塊被井蓋占用,還出現共享電動車阻擋的情況,破損率8%,緊急程度升至4級。

隨著調查深入,不同區域的盲道問題逐漸顯現規律。居民區附近的盲道多受井蓋占道、磚面磨損困擾,如7月28日在某居民區的抽樣中,10cm*10cm規格的盲道磚不僅有井蓋占用,部分磚面還因長期使用出現凹凸不平;臨街商鋪周邊則常見汽車、理發店毛巾架等違規占道,8月6日的抽樣中,某鄰街商鋪附近的盲道就因這些雜物阻擋,受影響面積達1200平方厘米;馬路周邊和天橋附近的盲道,雖占道情況相對集中在井蓋或少量車輛,但路面裂縫、磨損問題仍不容忽視。
最令人揪心的是7月31日在某居民區的抽樣,10cm*10cm規格的盲道磚不僅有井蓋占用,還出現道路中斷情況,受影響面積4000平方厘米,破損率高達20%,緊急程度直接拉滿至5級。當高恩奇看到那段斷裂的盲道時,他不禁想到,視障人士若沿著這條盲道行走,很可能會因突然中斷而摔倒,這條本應是“安全通道”的盲道,此刻卻成了“危險陷阱”。

蹲在地上丈量盲道磚的長度時,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也讓他對“無障礙”三個字有了全新的認知。在此之前,盲道于他而言,只是人行道上一條帶有凸起紋路的特殊道路,是城市里一道容易被忽略的“背景”。可當他拿著卷尺一塊塊測量、記錄,看著筆記本上“破損”“占道”“緊急程度”這些字眼越來越密集,看著照片里被井蓋覆蓋、被電動車阻擋的盲道時,他才明白,盲道不僅是物理意義上的通道,更是衡量城市文明與溫度的刻度。
有一次在居民區調查時,一位路過的老奶奶問他在做什么,當他說明是記錄盲道情況后,她嘆了口氣說:“之前看到過一個瞎子師傅沿著盲道走,走到井蓋那兒沒察覺,差點絆倒。”老奶奶的話像一根刺,扎在他心里。那一刻,他手里的卷尺仿佛有了重量——他測量的不只是盲道磚的尺寸、破損的面積,更是視障群體出行的安全邊界。那些被忽略的井蓋、隨意停放的電動車、磨損的磚面,在他們看來或許只是小問題,但對依賴盲道行走的視障人士來說,每一個小問題都可能是一次潛在的危險。
調查過程中,他也曾遇到過不理解的目光。有人問他:“你一個學生,管這些閑事干嘛?”一開始他會解釋是為了社會實踐,但后來他發現,這早已不只是一次簡單的實踐任務。當他看到某公交站附近,共享電動車橫在盲道中間,擋住了整條通行路線時;當他看到某學校周邊,本應保障學生和視障人士安全的盲道,因井蓋凸起而變得坑洼時,他心里涌起的是一種責任感——作為城市的一份子,他們不能對這些問題視而不見。
記得在記錄那段緊急程度5級、道路中斷的盲道時,他反復確認了好幾遍數據,生怕自己看錯。那條盲道的斷裂處沒有任何警示標志,旁邊就是非機動車道,車來車往。他想象著視障人士用盲杖敲擊地面,卻突然失去盲道指引的慌張,那種無助感讓他鼻子發酸。原來,他們習以為常的“順暢出行”,對他們來說竟是一種奢望;他們隨手停放的一輛電動車、一個雜物,都可能給他們的出行帶來巨大阻礙。
這次實踐讓他明白,城市的進步不該只看高樓大廈的高度,更要看對特殊群體的關懷力度。盲道上的每一塊磚,都承載著視障人士對安全出行的期待。而他們能做的,不只是記錄問題,更要在生活中多一份留意——停放車輛時避開盲道,發現占道雜物時順手清理,看到破損盲道時及時反饋。這些看似微小的舉動,匯聚起來就能為視障群體撐起一片安全的天空。
二十天的調查結束后,他的筆記本上記滿了數據,手機里存滿了照片,但比這些更珍貴的,是他心中那份對“責任”與“共情”的深刻理解。未來,他不僅會把這份調查結果整理反饋,更會成為盲道的“守護者”,用自己的行動帶動身邊人關注無障礙設施,讓每一條盲道都能真正成為視障人士的“安全通道”,讓城市的溫度,能通過每一塊盲道磚,傳遞到每一個需要的人心中。
通訊員毛紫綺
圖片均為高恩奇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