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是上個夏天的記憶實在美好,又或許是早有耳聞的大別山頃刻間離自己那么近,盡管事先猶豫萬分,但最終還是選擇再一次踏上新的征途。

還記得在去年的個人感悟里,我戲謔稱三周的支教生活是我的“毒婦進化史”,而在這次的支教經歷中,卻似乎是一部“毒婦退化史”。
說來慚愧,這一次的支教我與孩子們的接觸少之又少,記住的名字也不多。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即將升入一年級的小朋友,對于我們來說易如反掌的加減法,在他那兒確實無從下筆。無法用更科學的方法讓他快速掌握知識,我便只能回歸到最樸素的畫圖方法來教會他。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教著他數數,而他也一遍又一遍認真地學著,雖然過程中的曲折時而會讓我有些挫敗,但好在他最后還是順利地學會,成就感便也隨之增長。
在我上的第一節課上,我用兇狠的態度換來課堂的安靜,隨之喪失的,卻是孩子們回答問題的積極主動性。說實在的,那一節課之后我的心里是有些沮喪的,課堂的紀律性與學生的積極性從來不是非此即彼,然而我卻無法找尋到二者之間微妙的平衡點。第二節課上,我表現地稍微柔和了一些,又或許是有了手工道具的加持,孩子們的積極性提高了很多。

其實我在去年的經歷中就清楚地明白,短期支教能為孩子們帶來的改變真的微乎其微,可我還是想去做些什么,不為改變,只是想做些什么,僅此而已。
于是,在有關志愿服務的那節課上,我告訴他們,我們這群大哥哥大姐姐就是“志愿者”,不為讓他們記住我們,只是想告訴他們志愿服務從來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名詞,它真真切切地貫穿在每個人的生活里,無論是志愿者還是被幫助的人。正如我們這群人,在他們童年最尋常的一個暑假早上,來到了這里,一起度過了十多天,尋常的日子便會因此而變得特別。

與孩子們的接觸少了,感悟卻不少。去年我用三周的時間去體悟何為“支教”,今年我用這兩周的時間去體悟何為“三下鄉”。
我對于“下鄉”最早的記憶大概可以追溯到兒時最愛看的《青銅葵花》,但直到上大學之前,直到親身參與這項活動之前,我都不明白“三下鄉”究竟是什么,更遑論它的意義何在。
但這樣兩次的支教經歷,讓我逐漸看到冰山的一角。
追光團隊在金寨的足跡從湯店村走到大灣村,從青山鎮走到紅軍廣場。倘若你也有幸來到這里,或許你會和我一樣,驚訝于在這樣一個重山疊嶂的地方,這里的村莊卻是如此美麗。然而你是否知曉,這是脫貧攻堅所帶來的切實改變。
三下鄉的意義在此刻盡顯,我相信,在我們來到這里之前,在脫貧攻堅戰還未告捷之前,也曾有過這樣的隊伍來到過這里。脫貧攻堅戰已全勝,鄉村振興路仍漫漫,我們的“三下鄉”隊伍或許無法在短暫的時間里創造出多么偉大的神話,但一批又一批的隊伍在歲月的長河里傳遞著隱形的交接棒,接續著觀看一部歷史的書寫,這本身就是一種偉大。
在這段日子里,我時常能夠感受到一種溫暖的氛圍——村里的書記可以記住剛高考完的孩子的分數;村里建了可以讓村民進行唱歌、健身等娛樂活動的實踐站;每一場村BA開賽,各自村里的人們總會如約而至為自己的村子加油吶喊,更甚者會在場邊敲鑼打鼓......每次去到鎮上,站在大橋上,望著環繞著這座小鎮四周的山和靜靜流淌著的西淠河,總會有種踏實而安逸的寧靜感。我想,生活在這里的人無疑是幸福的。

在這里接觸到的人也大多都是淳樸善良的。有很多年輕的血液投入進這里的建設中來,大學生村官們的加入讓這里更有生機活力。不必歌頌偉大與不易,但我仍為在茅坪村里聽著駐村書記講述歲月史詩時的哽咽而動容,仍然會在聽到余靜書記聊到基層干部的樸實勤勞時,與她一起潸然。
在高中的作文里,我總會嗤笑那些甘愿困囿于象牙塔中的人,可到了大學以后,我卻一直在找尋一座可以讓心棲息的烏托邦。而在這兩周里,在青山,我找到了一片屬于我的桃源。日子隨著縈繞山頭的云而更迭,時光在蜩蜩的蟬鳴里流逝,夜里的星空在無人察覺地流轉;三人“違章行駛”著去找村頭的小狗玩;一行人坐著車、繞過蜿蜒的山路,去入鄉隨俗著給球員吶喊;在最后一天里,去到期盼已久的河中嬉鬧潑水......一切都是如此的靜謐又悠長。
我總想再說些什么,聊聊這里的山有多綠、水有多清,聊聊在這里與各種人發生的故事,聊聊這里的生活多么閑逸,但卻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。或許只是詞窮,但我想要辯解——因為我已然將所感受到的個中滋味融入我的記憶里,帶著它們前行。